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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

           掛圖記                                 温瑞安 

#侠道相逢#1246(温派武侠新诗勾沈12) 

    掛圖記                     温瑞安  

 

        其一:地


   回到清瘦的時日,美人圖 
   日出而不作,清清閒閒 
   輕輕靜靜,而一切回到原來 
   或唐或宋,時日時不日 
   有英雄或不惜風蕭蕭,或不惜逆水寒 
   還是為十二令金牌,一方免死鐵卷 
   不惜捲席了半個江南 
   甚至在萬死不辭的往日裏 
   仍然做她的美人 
   穿著她當時服飾 
   拿着她弧形的扇 
   可以笑成不笑,日入而息 
   其實美人都是一樣 
   壯士也只有两種看法 
   或義或忠,或真或急 
   正如七夕。長生殿那一夕 
   不代表後主飲鳩而死的 
   生辰之夕。美人也分兩種 
   美人乃一,二乃人美 
   而美人仍是那 
   日而不作,逢場才作戲 
   逢床才作興 
   畫中的她

   揮扇,不揮汗
   殺人以温柔,不以血温刀

       其二:人

   卻不一定是哀怨
   春寒則勢必君臨
   正如日落時,那美人圖
   仍迷茫或嗔目着
   像不知自己的身世
   出自那一家的手筆
   夕陽斜照如血
   西風斜掃,梧桐可以
   掃,落葉也可以掃
   但天涯一群傷心事
   可以不可以掃向無涯?
   美人圖經過畫家的手
   也經過劍客的手
   再傳到江南一商賈
   商人户裏商人婦
   美人曾經很美,曾經是人
   而今是圖!
   落日未落
   人已凋落

   畫眉一行小字
   字旁一帙古印
   無非都說:
   遲暮!

      其三:天

  大江東去之意未必是說
  東坡居士衡量過是流向東
  或西     難道東一點不可以
  向西一點也不可以嗎?
  正如圖,掛左一點兒
  掛右一點兒,或上或下
  或顛或倒,更能應付今時審美麼?
  而人,仍是那位姗姗未來的
  美人,今日仍搖扇起一堆火焰山
  還是搧墜日落月光寒?芭蕉在外面
  也不自凉。天空一遍烏
  獨掛一輪月,凉風徐來
  風不來畫也無風
  無風而自動。因為靜
  因為寒凉,因為

  月亮把壁上畫中的人
  照得如水仙,水葱
  一般玲瓏,一樣透明
  却上眉尖飛揚,凝眸漸笑
  畫中扇輕輕地搖
  窗外芭蕉,也靜靜地
  動。而月光凍,而大江寒
  而定睛看,而美人圖
  圖中美人
  竟在月色中
  消融!

稿於一九七五年一月十六日
校訂于二0一四年年底
全心培植推動一弟子,望能遂其青雲志,幾番悉心磨勵後,知其無突破改進决心,無能為力,悵甚罷手,情義依舊。

*葉浩敲字


 

温派武侠新诗勾沈11“掛图记”小引: 

很多温迷和侠友希望我们能发一些我以前的武侠小说以外的作品上来,的确,有的朋友除我武侠小说以外可能比较少接触我其他的作品。这提议已很久也很多次了,但我一直并没有促之进行。

在2015新的一年里,我已年屆62,想想也该整理解一下旧的新诗了,遂发现过去写的诗多已散失,(经1980年台湾冤狱流亡,以及2006、2008、2010三度因亲信处理保管房产及重要物件失信或失误的“浩劫” ,许多绝版本个人及他人著作和手稿、书信,严重遗失或销毁。) 如再不存档发布,恐怕剩下的也会随风而逝。这想法促进我同意找出部分的诗并让它们“面世”。

近发布的詩作多为我40年前后(即1973年~1980年),念中学刚毕业时,人在马来西亚创十指联心会和办天狼星诗社,以及刚赴台湾留学创办神州诗社时期的诗作。这系列的作品也许日后评者所谓的“武侠诗”的始流之一。

至于系列诗內“白衣”这意象,很多评者都牵强附会我是写某某某或谁谁谁,其实可能都不是,“白衣”我在七十年代作品已多次出现,那是一种象征,一个意象,一束文化和感情的情意结。对这些少作,我重新修订的宗旨是:改动愈少愈好。有的甚至原汁原味全诗保留。我的态度是:写的不一定很好,传世不传世也不很关注,但重要的是纪录并传真了我当时的心境和想法,传达了当年的语言与文字。

匆匆40年,时光荏苒,岁月欢好,我还是那个“上京不为应考而为求看你倒影的书生”,只不过,不仅带剑,携书和家眷,如今,还带了点银両上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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